宾阳县是南宁市的一个郊区县,从市区开车要走一个多小时。县城所在地宾州镇店铺林立,人潮涌动。
中午时分,几辆警车疾驰穿过宾州镇永武街,停在一家电脑零配件店前。几名身穿警服的民警冲进店内,迅速控制住三名店员。随后,大批便衣民警赶到,将店铺围住,相机的闪光灯闪个不停,摄像机对准了店主的两台电脑,民警们在店里进行调查取证。门外许多群众围观,都想看看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时,从人群中走出几位穿白色警服衬衫的警察。在这个小镇,很少看到穿白色警服衬衫的警察,围观的群众不时发出议论: “看来是从上面来人查案了。”
在这几位穿白衬衫的警察中,有一位气质儒雅的男子,他正是公安部网络安全保卫局局长顾建国。就在两个小时前,顾局长在广西壮族自治区公安厅的一间会议室里,面对来自全国十三个省、区、市的网安总队负责人,郑重宣布一项抓捕行动正式开始。
是什么样的案件,让负责全国网络安全的“一把手”坐镇指挥、现场督战呢?又是怎样的抓捕行动,让公安部从全国抽调了这么多精干警力参战呢?
这是一起特大QQ视频诈骗系列案件。
在网络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这群战斗在网络世界的安全卫士与不法分子斗智斗勇,如同大海捞针一样地排查,让这些不法分子一一浮出水面,即使在虚拟世界也无处遁形。
被“亲朋”诈骗
一次QQ聊天的成本是多少?大部分网友花费’的是几个小时的时间和一两块钱的网费,但还有一部分人在网聊中损失巨大。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呢?那是因为这部分网友“中毒”了。
江苏徐州,做建材生意的周先生家境殷实,平时经常通过QQ和客户联系。一天,周先生正在用QQ聊天, “嘀嘀嘀”,窗口弹出他在美国留学的侄子的视频聊天请求。周先生点击“接受”后,便从视频聊天窗口中看到正在宿舍上网的侄子。虽相隔千山万水,可通过网络视频,一下就跟面对面一样,叔侄见面格外亲切。这时,聊天对话框里出现了侄子输入的一行字。
“叔叔,能不能给我汇两万美金?”
“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前段时间我向同学借了点儿钱,最近他家里出事了,让我还钱。我本来要我爸妈汇款的,但他们到外地出差了,不方便给我汇款,他们让我先向你借,等他们回来再还给你。”
“好,这没问题,我怎么把钱汇给你?”
“你汇到这个账号……因为同学说要人民币,麻烦您汇款时换成人民币。”
看着视频里的侄子,加之他所说的也合情合理,周先生没有半丝疑虑,很快就把钱转到了侄子发给他的账号里。
汇款后,周先生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几天后,他正好碰到了大哥,便向大哥提起了侄子要求汇款的事。大哥一脸疑惑: “小孩儿最近没给我打电话啊,更别说我让他向你借钱了,再说最近我也没有出差啊。”周先生一听,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受骗了?他赶紧让大哥打电话核实,电话打过去后,在美国留学的侄子说压根儿没有这事儿。周先生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了。
“可我明明在视频里看到孩子了呀,难道这还有假?”都说眼见为实嘛,周先生虽然知道上当了,但他怎么都想不通,骗子究竟是如何“变”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侄儿的。
和周先生一样,广东东莞的陈女士在QQ视频聊天时遇到好朋友,朋友以急需用钱为由向她借了三万元。半小时后,陈女士打电话问朋友是否收到汇款时,才发现自己被骗了。原来,她朋友的QQ号被盗,有人冒充她朋友对陈女士进行了诈骗。
那么,和周先生、陈女士视频聊天的人究竟是谁呢?
其实,像周先生这样的受害者看到的的确是自己亲朋的影像,但这些影像早已被处心积虑的诈骗分子做了手脚。当他们在电脑的一端为亲戚、朋友的紧急情况倾囊相助时,电脑的另一端,一个全链条的犯罪团伙正在放肆大笑。
今年5月以来,全国各地警方陆续接到群众遭遇QQ视频诈骗的报警近六千起。 “这是一种新型网络诈骗,必须及时打击。”随着线索越来越多,群众的呼声越来越集中,公安部决定,在全国进行一场集中打击整治网络违法犯罪的专项行动,把犯罪分子在虚拟世界的嚣张气焰打下去。
电脑铺的发财路
小蒙家住宾阳县城宾州镇,在永武街经营着一个四十多平方米的电脑铺,门口的广告牌子上写着“二手台式液晶电脑”、 “上网卡”、 “安装调控专业监控系统”等字样,柜台里放着各种笔记本电脑、写着省名的上网卡、路由器等。
小蒙是个面目清秀的年轻人,三十二岁,儿子已经上幼儿园了。他懂电脑技术,平时就靠卖电脑、修电脑为生。
在小蒙这家看似寻常的电脑零配件商铺里,办案民警点开店里电脑的QQ聊天记录文件夹,里面密密麻麻竟然全是QQ号码,号码后面还标注有“十年的QQ”、 “卖了”等字样。
民警随即在店里讯问小蒙: “你有没有卖过什么特殊软件?”
小蒙含含糊糊地答道: “特殊软件主要是视频录制器之类的,一般的家庭用不上。”
视频录制器的主要功能就是在视频聊天时,录制下对方的动态影像。犯罪嫌疑人通常会在盗号之前,找各种理由与QQ号码的主人进行视频聊天,或者通过木马遥控打开QQ号码主人的视频摄像头,神不知鬼不觉地录下对方的影像。在盗取QQ密码之后,这些不法分子就用QQ号码主人的真实影像与其好友对话,轻而易举地实施诈骗。
原本做正经生意的小蒙看到别人开电脑铺卖QQ号码和密码赚了不少钱,就心动了。 “这么多人做,我为什么不做?”经过打听,小蒙不仅掌握了盗取QQ号码的手段,还通过售卖QQ盗号软件发财致富。
这种“生意”门槛较低,小蒙先是从他人处买到盗号软件,安装在店里的笔记本电脑里,自行盗号。慢慢地,有人“慕名”来店里,要求购买盗号软件、视频录制器或修改lP地址等,小蒙也来者不拒,为满足客户需求挖空心思,不断地“扩大业务范围”。
小蒙不仅负责安装盗号软件,还负责回收盗来的QQ号和密码,俨然一个二级经销商。随着卖出去的QQ盗号软件越来越多,源源不断的QQ号和密码发到了他的电脑上。他再把这些号码和密码转手卖给诈骗分子,每个号码有十元到二十元的利润。
随着“生意”越来越红火,他把妻子和弟弟都发展了进来,一家人做起了倒卖QQ号码的生意。时间一长,小蒙都忘了自己经营的是一家出售电脑设备的店铺了。
“姜太公钓鱼”
为了盗到QQ密码,诈骗分子花样百出、挖空心思。
“老板,可以安装软件吗?”在临街或偏僻的小巷的电脑铺里,一些顾客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这样说话的都是店里的老顾客,老板会为他们装上让他们满意的软件。
而这些店铺,除了经营正规的生意外,还以正经生意为掩护,从事着不可告人的勾当。他们有的制作木马软件,有的安装视频录制软件,有的卖上网卡、代理服务器等工具。这些工具帮助诈骗分子迈出了QQ视频聊天诈骗的第一步。
当一个又一个QQ号及密码流入诈骗分子手中后,他们就在全国各地撒网,还将目标延伸到在海外留学、务工的人员身上。通常,海外留学、务工人员家境较好,加之因为时空差距不好核实,容易得手。
“我发现有一个便宜又不错的租房网,大家可以去看看。”一个美国留学生的QQ群里,一位群友发布了这样一条信息,点开之后,确实有不少租房信息出现在眼前。殊不知,这是一个木马网站,只要一点开,你的QQ号和密码就已经发送给了诈骗分子。
“我家宝宝参加了健康宝宝评选,请大家帮我拉拉票。”一个海外同学会的QQ群里弹出这样一条信息,看到是同学的孩子参加评选,不少群友都出力相助,纷纷点开网站链接,点开后,网站弹出对话框,要求输入QQ号码和密码,不少人按照要求输入了。他们哪里知道,此时,他们的QQ号和密码已经呈现在诈骗分子的面前。
就这样,诈骗分子将目标对准同学会QQ群、海外留学生QQ群等。伪造身份加入这些QQ群后,他们就在群里发布租房信息、健康宝宝评选、最美少女评选等链接,只要有“好友”点开这些链接,盗取QQ号码和密码就成功了。诈骗分子就这样撒下大网,然后坐在电脑前等“鱼”上钩。
出租房里的暴富梦
“欧耶,成功了!”阿豪看着被盗的QQ号码和密码陆续发送过来,高兴地叫了起来。
初中毕业后,阿豪就不去读书了。看着身边的不少人出去打工挣了钱,他也想早点儿挣钱过上好日子。
但是到了大城市,阿豪才发现,打工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容易。没有大学文凭又不懂技术的他,只能做一些低收入的体力活儿。几个月下来,阿豪苦不堪言,因为吃不了苦,他回到了老家。在老家晃荡了几个星期后,阿豪遇到了初中同学阿水。
两人都是初中毕业没有多久,可阿水已经是手握智能手机,还穿着一身名牌。这自然让阿豪羡慕不已,他一个劲儿地向阿水打听怎么发的财,阿水却卖关子不愿告诉他。
之后阿豪与阿水来往密切。一次,两人酒足饭饱,阿豪又向阿水问起发财的门路。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或者是炫耀的心理,阿水把这个来钱快的发财“捷径”告诉了阿豪。
“网上有钱人多的是,咱们从他们的腰包里拿几个,他们根本不在意。”阿水借着酒劲儿说,“哥们儿,跟着我干,这活儿不用费什么体力,只要看着电脑,点点鼠标,钱就会哗哗地汇过来。”阿豪听得眼睛直冒青光。从此,阿豪跟着阿水开始了网上挣钱的“事业”。
“创业”得先找一个办公的地方。他们在一栋四层的小楼里租了个房间,月租是二百元,一楼是个废品收购站,这正是他们看中这栋楼的原因——够隐蔽。楼道里连个灯也没有,就算是大白天,楼道里也是黑森森的。
在这个不足二十平方米的昏暗房间里,除了一张上下铺的床、两台电脑和墙角堆满的杂物,别的什么都没有了。由于通风不好,房间里充满了霉味。阿豪和阿水蜗居在这个房间里,虽然条件艰苦,但他们觉得为了挣钱,这点儿苦不算什么。
“创业”遇到的第一个困难就是不懂技术,但这并没有难倒他们,在这个圈子里,早已经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他们通过熟人轻而易举地买到了盗取QQ密码的木马软件、上网卡等“创业”工具。
“创业”的成本和门槛足够低,不多时,他们便准备好一切,开始在网上横冲直撞。
不管白天还是深夜,电脑屏幕泛出的蓝光打在他们脸上,虽然满脸的倦意,但他们的眼睛里仍然放出贪婪的贼光。
南宁的盛夏,白天酷暑难耐,深夜蚊虫叮咬。一发财心切的阿水和阿豪吹着电风扇、点着蚊香通宵达旦地干,饿了吃点儿方便面,困了就在脏兮兮的沙发或床上躺一会儿。
同行的一夜暴富,如划破夜空的那一缕光一样,激励着他们不停地在一个个QQ群里撒网,对一个个QQ号放长线。
“能不能有个快捷的办法在QQ群里发布木马?”阿豪有些耐不住了。
“没有,这个活儿就是得靠耐性,只能一个个地发,一个个地试。只要有个人上钩,咱们就发了。”阿水这样给阿豪“打气”。
随后,阿豪把哥哥和嫂子也发展了进来,哥嫂租下了对门的小屋,开始了网上“淘金”。7月的时候,嫂子怀孕了,他们为了过上好日子,更是加班加点地“工作”。
终于,阿豪他们收获了第一网“鱼”。经过前期的辛苦撒网,一批QQ号码和密码发到他们电脑里了。他们把这些号码按使用时间长短、所在地等进行分类,并兜售给自己的上家。
这些QQ号码按使用时间的长短不同,价格也不一样,一个使用十年的QQ号码可以卖到十元,同时,也可以多个号码打包卖。在行规里,卖方只管卖号码,不管号码和密码是否可以使用。
转账伎俩
几年前,老曾和老婆从福建老家来南宁打拼,开了一家珠宝首饰店铺。借着前几年黄金价格上涨和老百姓对珠宝饰品的喜爱,经过几年的奋斗,他们在这个异乡立住了脚,在市里开了六家珠宝首饰店。
老曾其实并不老,今年才三十七岁,只不过因为他在这个圈里子比较有名,加上办事成熟老练,跟他打交道的又多是年轻人,所以大家都叫他老曾。
老曾的珠宝店面积都不大,每个只有十平方米左右,有的临街开,有的就在小巷子里,每家店有三四个打工妹看着。这两年因为经济不景气,老曾原本红火的珠宝生意越做越难,资金出现了短缺。为此,老曾整日愁眉苦脸。直到有一天,一个年轻人的到来让老曾看到了希望。
那天,老曾正闲着无事一个年轻人走进他的店。年轻人在店里转了一圈儿后,让老曾拿出几件首饰,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起价来。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年轻人问老曾:“可以刷卡吗?”
老曾回答说: “可以。”
这时,年轻人把脸凑近老曾,悄悄地说: “老板,有笔生意不知你愿不愿意做?一本万利,保你不费力气就可以挣大钱。”
一听有生意可以做,不费劲儿还能挣钱,老曾喜上眉梢:“什么生意?”
“我以后在你店里刷卡转账,每刷一笔给你10%到20%的手续费。”
“这个……”
“你只要提供刷卡机,什么也不用做,钱就挣了,还有比这挣钱快的生意吗?”
“话是这么说,但这操作起来比较麻烦。”
“你只要做个假的交易记录,就跟我在你店里买了珠宝一样。”
“你给我点儿时间,我和老婆商量下。明天你再来。”
年轻人走后,老曾立刻和老婆商量起这个挣钱的生意要不要做,最后,两人觉得虽然不是正经买卖,但利润可观,可以说是空手套白狼,他们决定接手这个生意。
第二天,年轻人再次来到老曾的珠宝店,两人一拍即合。
此后,许多年纪不大的人来到老曾的店里刷卡, “生意”好时,一台POS机一天可以刷十几万元。为了扩大“生意”,老曾在每个店里装了好几台POS机,坐收手续费,而店里的珠宝生意最后干脆变成了装饰,可谓挂羊头卖狗肉。老曾不知道,经过自己的POS机转进转出的,正是那些通过QQ聊天诈骗来的“救命钱”、 “救急钱”。
QQ诈骗的升级
在电脑的另一端,面对这些诈骗分子的,不少是苦苦挣钱养家糊口的普通家庭。专案民警告诉笔者,一位身患重病的受害人被诈骗分子骗取治病救命的钱后,因所受打击过于沉重,很快离世。江苏的一位受害人,被诈骗分子冒充留学的亲人骗取三百万元,家庭遭受巨大经济损失。
“这些利用QQ视频网聊实施的诈骗,让很多受害人家破人亡,对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造成了极大危害,严重降低了人民群众的安全感,公安机关对这些网络违法犯罪活动绝不手软、坚决打击。”公安部网安局副局长顾坚说。
随着网络诈骗案件越来越多,公安机关的打击力度也越来越大,并通过电视、报纸、网络等媒体发布防范提示信息,老百姓的防范意识越来越强,诈骗分子也越来越难得手。
但巨大的金钱诱惑让诈骗分子绞尽脑汁,不断变换诈骗手段,扩大诈骗目标,他们坚信,只要有千分之一的成功率,就要放手一搏。他们的这种“执著”的劲头和“卧薪尝胆”的做法,颇有点儿像被洗脑后的传销分子。
的确,只要成功一笔,少则几千、几万,多则几百万的收入,对于这些只有小学或初中学历的社会闲散人员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个来钱更快、更容易的呢?住的条件苦点儿就苦点儿,熬的时间长点儿就长点儿,比起在地里日晒雨淋种地的农民不知轻松多少倍呢!
正是这种暴富的诱惑,让这些人不断地发展亲朋好友,以工作室的形式上下衔接从事网络诈骗。“这些诈骗团伙的成员不少是一家人,或者有姻缘关系,盗号者和取款者一般都是相互信得过的人。”办案民警说。
网络诈骗的“办公方式”经历了几个阶段的升级,从最开始在网吧进行诈骗,演变到在宾馆开房进行诈骗,再发展到如今设在乡间的家庭作坊,诈骗团伙的行踪越来越隐蔽。
QQ聊天诈骗的方式也经历了数次升级。最早的时候,诈骗分子盗取QQ密码后,修改密码进行诈骗;后来,由于网站加强了修改密码的验证,加上QQ用户大多申请了密码保护,诈骗分子只好放弃了修改密码,盗到QQ号码后,他们便冒充QQ号的主人向其亲朋好友借款,不少网民被这种亲情诈骗骗取了钱财。
随着网民防范意识的提高,仅用文字聊天的方式向QQ好友借钱已经难以得手,诈骗分子又想出了新的招数:偷录QQ主人的影像,用视频聊天的方式让受害人“眼见为实”,然后放松警惕慷慨解囊。眼见为实,一般人亲眼看到自己的亲戚或朋友,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所说的话呢?殊不知犯罪分子一个小小的伎俩,便让你“眼见并不为实”。那么,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呢?
诈骗分子会在实施视频诈骗前做足功课,他们先用盗取的密码登录被盗者的QQ,查看他的好友信息和邮件,从中分析出QQ主人与各位好友的关系,或者是从邮件中发现商务往来的情况等。
分析完毕后,诈骗分子会再想方设法加被盗者为QQ好友,争取与其视频聊天,在视频时录下此人的影像。如果这招儿没有成功,他们还会通过发送木马软件,强制打开被盗者的摄像头,偷录下他在电脑前的影像。有了这些影像,诈骗分子就开始正式实施诈骗了。他们登录被盗号码,与被盗者的好友聊天,然后提出视频聊天的请求,一旦对方接受请求,他们便一边播放之前录好的QQ主人的视频,一边谎称话筒坏了或者不方便说话,然后通过文字输入告诉对方自己遇到了急事,需要借钱,或者利用上下级关系要求财务人员汇款。只要诈骗得手,后面的环节立即跟上,钱会被迅速转账到诈骗分子的银行卡里。
南宁市公安局网安支队政委谢铁民告诉笔者,QQ视频聊天诈骗团伙分为四个环节:第一个环节提供作案工具,如盗号软件、木马软件、视频录制器等;第二个环节负责盗取QQ号码和密码;第三个环节负责实施诈骗,先截取号码主人的视频影像,再冒充主人对好友进行诈骗;第四个环节负责转账洗钱,通过刷POS机的方式把账号里的钱取出来。四个环节紧密合作,完成了诈骗的全过程。
目前,大多数诈骗团伙以工作室的形式存在,老板负责选址租房,然后雇来操盘手、聊天手,两个到十几个人不等,分工明确,像流水线一样密切合作,诈骗得手后由专人取款。
多省组队攻坚
在县道上,一辆车子一路疾驰,路边掠过层层叠翠,远处的山陵一个接着一个,魏星望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作为北方汉子,魏星见惯了高耸却难觅植被的奇峰峻岭,来到南方,这里翠绿的环境、富含氧离子的空气让人备感滋润,但在高温环境下,潮湿的空气让整个大地像一个大蒸笼,这让魏星有些郁闷,觉得不如北方的干燥让人通透。
魏星是公安部网安局派驻广西的专案组组长,他兼具北方汉子和警察的特征:外表刚毅、说话干脆、办事利索。
因为此案涉及多个省份,公安部网络安全保卫局从全国十三个省、市、自治区抽调二十余名精干警力,在广西南宁设立工作组,进行集群作战。工作组下设数据分析组、证据组、抓捕组等,每天对各涉案地区报过来的线索进行分析汇总。
公安部网安局副局长顾坚告诉笔者,因为视频诈骗案件基本都涉及跨省份作案,落地查人和抓捕存在困难,于是公安部决定集中全国力量进行串并案,避免做无用功浪费警力。
魏星已经习惯了常年到全国各地办案,与各地公安机关密切配合。但这一次,他深感责任重大,因为他要负责指挥二十多个来自全国十三个省、市、自治区的民警进行专案攻坚。工作组成员基本都是年轻人,加上网上办案的枯燥和困难度重,要想带领这支队伍打赢这场攻坚战,绝非易事。工作组成员要克服异地办案水土不服、饮食不习惯以及办案思路不同等困难,经过磨合期,迅速提高办案效率,找到突破口。
魏星的带队原则是,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鼓励大家自由发挥。在他的带领下,这支临时组建的年轻队伍气氛活跃,充满干劲儿。
工作组中的数据分析组负责对诈骗分子在网上的活动轨迹进行分析,落地查人;证据组负责固定犯罪证据;抓捕组负责冲击窝点抓人。各组分工明确,合作密切,他们也采用流水线的方式办案。
神秘的网警
广西壮族自治区公安厅大院,一栋办公楼的楼顶上,视野开阔,平时极少有人上来。这里有一间将近一百平方米的会议室,和室外的安静形成鲜明对比,会议室中满满当当摆着桌椅,每张桌子上都有一台电脑,二十多名民警坐在电脑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会议室的一面墙上有一行大字: “全国公安机关打击整治网络违法犯罪专项行动公安部网安局驻广西工作组”。
这,就是这个专案组的办公所在地。
吴晓明是广西公安厅抽调到工作组的一名民警,负责数据分析,他的工作,就是最为典型的网络警察的工作。
信息时代,网络让人们的生活更为便捷,同时也带来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安全隐患。网络病毒、网络色情、网络诈骗……危害着人民群众的财产甚至是生命安全。网警,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应运而生。与传统警察不同,由于工作对象的特殊性,网络警察既要拥有计算机相关专业的学历,又要具备一定的网络案件办理经验。
网上流传着一段大多数人心中网警形象的描述: “他们,或许没有过人的擒拿本领,从外表上看更像是科研机构的知识分子,但他们却拥有一个装满尖端科技的大脑,对计算机、网络了如指掌。网警们每天最主要的工作就是进行网上搜寻,防范犯罪幽灵;对网吧进行管理,检索出网上的有害信息,根据线索侦破网络犯罪案件。”
通常,网警的接警范围包括:利用互联网进行制黄、贩黄、传黄等非法活动;利用互联网制作、传播计算机病毒;利用互联网进行盗窃;利用互联网诽谤、造谣、发布有害信息;网上赌博、敲诈勒索、诈骗、黑客攻击等。经常上网的人都知道通过网络信息平台,人们还可以在线向“网络110”报案。
随着中国网民数量以几何级数增长,网络犯罪的数量也在快速增加,形式更是不断翻新。根据广东、浙江、江苏等地的信息综合显示,2000年前后,各省市先后成立了专职网警队伍,专门应对网络犯罪。这支年轻的警察队伍,有着极其鲜明的特点。他们都有着高学历、高素质,年龄却都不大。网警队伍成立之初,加入的大都是刚刚走出校门的大学生,而且全部是计算机、法律等方面的专业人才。比如,广州网警在组建之初,数百人经过层层筛选,最后正式录取的不足二十人,都是计算机高手。到2007年,广州网警队伍中,绝大多数具备硕士以上学历,平均年龄不到三十三岁。
吴晓明告诉笔者,网络警察的工作一直给人神秘的感觉,觉得他们和刑警、治安警有很大的区别。其实,网络警察除了战场是在虚拟的网络世界外,和普通的民警没有太多区别,很多工作也是交叉进行、分工合作的。
网络警察会把网络世界里查出的犯罪线索移交给其他警种,比如经侦、刑侦、禁毒、治安等等。平时,网络警察也会根据其他警种的要求,配合他们查实各类犯罪嫌疑分子在网络上的犯罪轨迹,为下一步的侦查办案提供技术支持。
如今,网络警察已经成为一个不可缺少的重要警种。而随着互联网的普及,网络在公安系统内的运用也更加广泛。在新兴的多媒体平台上, “公安微博”更是领政府微博风气之先。“织围脖”,也成了警察的工作,成功搭建了警民之间的沟通桥梁,也受到了众多网友的追捧。
在网络平台上,警察这个群体展现了其别样的温情和平和的一面。
每天早上上班后,吴晓明就来到工作组办公室,打开电脑,用软件监控网上的情况。网上数据繁多,光靠一个人根本应对不过来,吴晓明和同事进行了分工,各省互相串并案后,将撒网范围越收越小,最后直至有的放矢。
吴晓明根据工作组的分工,进入目标QQ群,紧盯群里人员的异常举动,经常一盯就是一整天,眼睛酸涩,工作枯燥乏味。夜深人静的时候,盯累了,他就到阳台上吸几口烟,在烟雾和夜风的吹拂下,让大脑冷静下来,在来回踱步中对线索进行再分析,把各种碎片化的断断续续的线索理顺。突然间,新的灵感就像远处的灯光一样闪现,他赶紧掐灭烟头,跑回办公室,接着工作。
每天,工作组都会汇总各地报送过来的线索,对线索进行分类,基本上由各地派来的组员负责本地的线索。明确线索分工后,数据分析组用软件对不法分子在网上的活动进行监控分析,监控的过程其实也是固定证据的过程。固定犯罪证据后,再通过IP地址等进行落地查人。随着不法分子反侦查能力的提高,不少不法分子使用了无线网络或经常变换地址,这给警方的落地查人造成了不少困难。但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出猎人的手心。警方用种种方式确定不法分子的位置后,通过卫星定位车指挥进行定位,明确犯罪嫌疑人的具体位置,接下来,就是守株待兔只待指挥命令的下达,收网捕鱼了。
合成作战打击网络诈骗
“这是一种新的合成作战模式,统筹力量全国行动,联合多警种共同打击视频诈骗,这种方式是经过多次实战后总结得出的,相比各省单打独斗的方式,取得了事半功倍的效果。”顾建国局长说。
采取合成作战模式,是公安网安部门针对网络诈骗分子不断升级的犯罪手段采取的新对策。因为受害人涉及各个省份,一个团伙可能同时对多个省份的网民作案,这就涉及管辖权和串并案问题。针对网络诈骗犯罪的特点,把涉案省份的网络警力集中起来办案,可以较好地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面对视频聊天诈骗分子不断翻新的手段,公安网安部门不断创新技战法,与此同时,和刑侦、经侦等警种进行联合作战。专案组在广西警方的大力配合下,克服犯罪嫌疑人行踪不定、反侦查意识强、调查取证难度大等困难,集中整合网络资源,充分发挥各警种优势,开展案件线索摸排和技术攻坚,逐步摸清了主要犯罪嫌疑人的活动轨迹,锁定了团伙窝点及犯罪嫌疑人的藏身之处。
从公安机关办理的涉网案件来看,侵财类的案件约占办理案件的一半,但是这些案件大多案值很小,它针对不特定对象,如果从个案来看,由一个地方的公安机关打击,很难串并案。这次公安部网安局组织全国精干力量对此类案件进行统一研判,摸清了案件情况。同时组织多警种进行打击,打击效果较好。广西这次行动就取得了打掉犯罪各个链条的良好效果。
但是,警方在办案中发现,这些犯罪嫌疑人反侦查能力很强。虽然通过抽调各涉案省份警力进行集中办案,克服了异地抓捕的难题,但另一个难题却成了专案组的拦路虎,那就是取证难。诈骗分子会随时销毁证据,如果不是抓现行,警方端掉窝点后难以获得强有力的证据。
新修订的《刑事诉讼法》明确规定,证据包括:物证,书证,证人证言,被害人陈述,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供述和辩解,鉴定意见,勘验、检查、辨认、侦查实验等笔录,视听资料、电子数据等。法律规定,证据必须经过查证属实,才能作为定案的根据。如果没有证据,就意味着无法对诈骗分子进行下一步的司法环节。
“新修订的刑诉法对证据方面的规定更加严格,无法取得充足的证据将严重影响到审判阶段对犯罪分子的定罪量刑。”顾坚毫不讳言办理网络诈骗案件的难度。
对于此类案件中的诈骗分子,公安机关表示,他们涉嫌诈骗罪和非法经营罪。
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条规定:诈骗公私财物,数额较大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数额特别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刑法第二百二十五条规定:违反国家规定,非法从事资金支付结算业务的,扰乱市场秩序,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违法所得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罚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违法所得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遏制网络诈骗成为重大课题
网络诈骗分子越来越狡猾,网络诈骗案越来越频繁,群众的损失越来越大,这成了当前网安部门面临的一个重大课题。
据统计,近年来,公安部网安局受理的群众举报线索,涉及网络诈骗的基本占到了50%,举报最多的就是网络交易诈骗。
常见的网络诈骗除了QQ视频聊天诈骗外,还有钓鱼网站诈骗、网上购物诈骗、网上中奖诈骗,以及低价销售、代刷信用、招兼职、虚拟财产交易等。这类侵财案件均为非接触式的诈骗。
一般的网络诈骗都带有地域性和团伙性。诈骗分子利用地源、亲源和同学关系为纽带,结成了一个组织严密、分工明确的犯罪冈伙,利用网络快捷便利的条件,对不特定的用户实施诈骗,信息发布量很大,涉及的范围也很广,社会危害十分严重。
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 CNNIC)发布的第三十一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中称,截至2012年12月底,中国网民数达到5.64亿,手机网民数量为4.2亿,网络支付用户规模达到2.21亿,占网民总数的39.1%。
如此庞大的网络群体和交易额,让网络世界切切实实变成了一个真实世界的对照。 “现实世界里有的,网络世界里都有;网络世界里有的,现实世界里不一定有。”顾坚副局长深有感触地说。
针对网络诈骗的特点,网安部门将如何打击?“公安部将不间段地连续进行专项打击,除了打击QQ视频聊天诈骗外,我们还将对中奖诈骗、购物诈骗等进行打击,组织全国警力进行摸排梳理,对这些犯罪进行彻底打击。同时将加强综合整治,最大力度地挤压犯罪空间,对网友进行安全提示,提高网友识别网络诈骗的能力,提高防范网络犯罪的意识,最大限度地给网友提供一个安全的上网环境。”顾坚表示。
针对此类犯罪,公安部将如何与有关网络运营商进行沟通合作?顾坚表示,下一步,公安部将与有关运营商从技术上采取防范措施,尽最大努力为老百姓提供一道防火。比如说,QQ号被盗后在异地登录时系统墙会提醒为异地上网,诈骗分子聊天时播放录像会及时提醒此为录像并非实时视频,甚至只要在聊天中涉及钱,聊天窗口就会弹出对话框,提醒网友通过多种方式进行确认。
在办理网络诈骗案件时,从法律层面来看还需要进行哪些完善?顾坚表示,公安网安部门将联系法律部门对这些难题进行推动立法。虽然对于打击网络犯罪,各部门出台了一系列法律法规,但公安机关在打击过程中发现了新的问题。比如,明知一网站为钓鱼网站,但如果没有受害人举报,警方很难对此钓鱼网站进行打击。实际上,互联网就是一个现实社会,希望经过公安机关的努力,要尽力使有关法律法规得到完善。
斗智斗勇赢战果
专案组集中整合网络资源,充分发挥警种优势,开展案件线索摸排,逐步掌握了团伙窝点及犯罪嫌疑人藏身广西多地等情况。2013年7月25日至27日,公安部统一组织指挥,全国十三个省、市、自治区网安、刑侦、经侦等警种成立多个抓捕小组,在广西南宁、柳州、崇左、北海、贵港等地开展集中抓捕行动,一举摧毁QQ视频诈骗犯罪团伙四十二个,抓获犯罪嫌疑人一百四十名,缴获车辆、电脑、手机等一批作案工具,成功破获了这起特大QQ视频诈骗案,摧毁了犯罪团伙的全链条。
被抓后,小蒙面对民警的讯问一问三不知,他自以为,只要自己不说,公安机关就无法查到证据。
网上信息纷繁复杂,要想确定网络诈骗证据绝非易事。有受害人报警的线索还相对好些,至少可以以受害人为线索,顺藤摸瓜一点点查。但要想从海量的网络数据中抽丝剥茧地找到诈骗分子,没有点儿咬定青山不放松的精神是不行的。
受害人被骗后,他们的钱将迅速被分流到很多账户,分工明确的诈骗分子再从中转账或取现。从盗号到取现,并不是一个诈骗分子所为,要经过很多人或者很多环节,各种线索交织在一起。从咬住嫌疑人到落地查人,再到抓捕,哪个环节都不能出错,一旦打草惊蛇,信息马上就会通过网络传开,诈骗分子立即作鸟兽散,如鱼人海,销声匿迹,这时想要再查案就难上加难了。
小蒙他们从同行那里学会了每天对电脑进行 “消毒”。每天“营业”结束后,他都将电脑里的记录全部删除。这样,一旦被抓,查无对证,警方就不好处理他。
“你还是老实交代吧,别以为你把电脑里的记录删除了我们就拿你没有办法。”讯问民警厉声说道。
讯问工作实质上就是办案人与犯罪嫌疑人之间的一种面对面的心理较量。
由于人的心理活动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过程,犯罪嫌疑人的生活经历、工作阅历,尤其是讯问人员的综合素质、讯问技巧的不同,导致犯罪嫌疑人的心理活动在各个阶段的表现不尽相同。
专案组将小蒙他们在对待讯问中的态度,划分为四个阶段。
其一为对抗阶段。在这个阶段,抵触情绪占主要地位。对抗主要基于以下几个原因:一是害怕受到刑事制裁,采取对抗的方式,企图逃避法律的追究;二是自恃“聪明”,觉得自己能侥幸过关而不交代罪行。小蒙假装“听不懂话”就是对抗阶段的典型表现。
其二为僵持阶段。在讯问的僵持阶段,犯罪嫌疑人的心情与对抗阶段相比相对平静。这时,抵触情绪有所减弱,但侥幸心理逐渐上升,犯罪嫌疑人的主要精力用来对付讯问工作。
在僵持阶段,犯罪嫌疑人面对讯问人员的发问,语气相对缓和,神态较为平静,想方设法套取警方所掌握的案件情况;对讯问人员讯问的案件情节会比较注意,并设法狡辩;一旦讯问到案件关键情节,会避重就轻、避实就虚或干脆不语,实际在琢磨如何逃避罪责。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专案组运用“攻其不备、出其不意”的战术,瞅准时机,将此前对其他嫌疑人所做讯问的供词适时抛出,小蒙面对证词和专案组所掌握的证据,开始有限度地交代。不过,在交代中,他避重就轻,专拣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说。
其三为矛盾动摇阶段。这个阶段犯罪嫌疑人从不认罪的消极心理状态,经过讯问人员因势利导的案件核实、证据展示等工作后,产生了趋于供述认罪的动摇心理。由于这种心理状态具有不稳定性,一旦把握不好,犯罪嫌疑人的心理就会退回到僵持阶段,给讯问工作带来被动。
在这个阶段中,专案组巧妙地运用了“声东击西”的策略。如专案组通过各种渠道全面收集掌握了每名犯罪嫌疑人的家庭背景、成长经历、个人喜好等详细情况,逐人分析其性格脾气、价值取向等心理特点,敏锐捕捉嫌疑人不时流露的心理弱点和情感变化,有针对性地进行谈话规劝和情感引导,促使犯罪嫌疑人面对现实、认罪伏法。
其四为供述阶段。这是讯问双方最后较量阶段。
经历了前三个阶段,到了第四阶段,专案组再次调整策略。讯问中,讯问人员抓住小蒙等人心理较为薄弱的一面,设法从心理上、道义上征服嫌疑人,进而做好政策攻心和法律教育工作。
通过四个阶段的艰难攻关,嫌疑人的心理防线终于被专案组全线突破,供述了案情。
自2013年6月18日公安部部署开展集中打击整治网络违法犯罪专项行动以来,全国公安机关多警种合作,跨地域联动,集中力量、重拳出击,专项行动取得了阶段性成效,先后查破了内蒙古赤峰特大网络诈骗案、辽宁丹东利用互联网制贩枪支弹药案、浙江丽水非法侵入计算机信息系统案等与人民群众利益密切相关的涉网违法犯罪案件四千一百余起,抓获犯罪嫌疑人八千一百余人,打掉犯罪团伙二百一十多个,为人民群众挽回经济损失一亿五千万元;组织指导互联网服务单位清理网上违法有害信息七十二万余条,集中整治违法有害信息频发、高发的网站、栏目两千七百余家,解除违规企业合作关系四十七家。
国家信息中心信息安全研究与服务中心联合瑞星公司于今年7月发布了《2013年上半年中国信息安全综合报告》。报告显示,留学生QQ号成“重灾区”,案件数量多,诈骗金额大。报告对病毒、恶意网址、个人隐私、移动互联网及企业信息安全等五大方面进行了详细分析。报告指出,2013年上半年,比特币(一种网络虚拟货币)、电视选秀节目、留学生QQ等成为黑客及网络诈骗者重点侵犯的领域。尤其值得关注的是,针对留学生的QQ盗号和高额诈骗案件猛增。仅上半年,公安部门与瑞星共同协查的重大留学生盗号案件就多达三四十起。
由于海外留学生对租房、二手车交易和网络社交类信息较为关注,因此,不法分子专门在此类网站或论坛中植入木马病毒,再混进留学生QQ群进行散播,一些没有安装杀毒软件或防火墙的留学生就会因此中毒。而后,骗子通过各种方式引诱被盗号者视频聊天并录像,再对聊天记录进行语言习惯分析。随后利用视频假冒被盗者,骗取家长信任,以各种理由诱骗家长向其指定账号进行汇款。
网络安全专家指出,此类案件的单笔诈骗金额往往高达十几万甚至几十万、上百万,会给受害者家庭带来极大的精神和经济损失,公众尤其是留学生家庭应特别提高警惕。
公安部有关负责人表示,打击网络违法犯罪是一项长期艰巨的任务,公安部将继续深入推进集中打击整治网络违法犯罪专项行动,严厉打击人民群众反映强烈的QQ视频诈骗等突出涉网犯罪,最大限度地保障广大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维护社会和谐稳定。放人不如防己,警方提醒广大群众,不要随意接收陌生人在互联网上发来的文件,防止因中木马病毒导致QQ号码被盗,更不要向陌生人泄露个人及亲朋好友信息。若发现QQ号码被盗,应及时修改密码并告知QQ上的亲朋好友;若遇到对方提出经济上的要求时,不要仅凭视频图像就信以为真,要通过电话等其他方式联系核实。一旦发现可疑情况,要及时向公安机关报警。
(文中照片由作者提供,部分民警及涉案人员为化名)
